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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确定A级丧尸被消灭了？”驾着机甲疾行，施云起越往市区走，心里就越觉得不安，“亲眼看见头被斩的？”
她这么问，唐禁只能摇了摇头，“……没有。”
当初是她和苏成一起来的十一区。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一向出刀果断的苏成在面对那个A级丧尸时突然就犹豫了，以至于那一刀没有直接削掉脑袋，而是砍在了它的肩膀处。
挣扎之间，丧尸带着那把刀一起坠入了地表裂开的缝隙之中。
地下又那么深，它又身受重伤，怎么可能上的来？
但若是严谨的说，那丧尸没被斩头，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它死了。
眉头渐渐皱起，唐禁道:“……若那丧尸真的还活着，我来对付它。”
她是这群人里唯一的A级Alpha，即便丧尸的体能大幅度增强，它毕竟还是普通人感染而成的。
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训练，不懂招式，即便有再强的威力也要大打折扣。
“你以为A级丧尸那么好对付？”一听说没有，施云起心里就咯噔一声，终于知道这股不安的感觉是哪来的了。
眼眸一沉，她拧着眉，越过众人加速前进，“……你根本就没见识过A级丧尸的可怕之处！”
一向咋呼的胡紫苑此刻竟也噤声不语，只咬着唇全神贯注地开车，速度一快再快。
她没见过A级丧尸，但她见过因此而身受重伤的施云起。
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察觉到那话里的不对劲，唐禁有些疑惑，难道有心智还不是最可怕的吗？
A级丧尸她后来在别的区也遇到过几次，有了心智后对付起来确实棘手很多。它们不再一味地横冲直撞，有的会暗中偷袭，有的则会利用其它丧尸来抵挡伤害。
在力量与速度都大幅提升的同时，它们还变得更加狡猾。不仅知道如何与敌人周旋，甚至还可以从信息素中分辨出哪些人是危险的，哪些人是可以碾压的。
就像一种凶猛又狡猾的野兽。
一般人在它们面前只有被宰割的份，但在破晓面前就不是了。
他们几人不光是A级以上的Alpha，更是经过了严格残酷的训练。即便丧尸再强，他们也都能应付。
但现在，施云起却说她根本没见识过A级丧尸的可怕之处？
什么意思？莫非她知道些什么？
夜风萧萧，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鸦噪。唐禁抬起眼眸，只见大片的乌鸦正从远处飞来，黑压压地混在一起，越聚越多。
施云起握着操控杆的手用力握紧，颤抖的指尖泛着苍白的颜色，连额头上都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回忆无法抑制地翻涌起来，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，久违的恐惧与无力感渐渐侵蚀着她。
那是施云起一生都不愿再面对的场景。
大雾弥漫，视线所及到处都是灰蒙蒙的。她看见满城的丧尸从雾中而来，张牙舞爪地，速度极快。
四面八方全是，所有人都被围困在中间无路可退，大家不得不与丧尸正面肉搏、血拼。
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。红与黑交织，不同的血液喷溅在身上。杀不完的丧尸，喘不过来的气。周围只有无数只死灰色的枯爪，像不断打过来的海浪，渐渐将她淹没……
“施云起……施云起！”
一声叫喊忽然将她从记忆的漩涡中拉了出来。
猛地回过神，施云起这才发现机甲已经倾斜过去，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大楼了。
她急忙握着操作杆一拐，机甲立刻歪向一边，擦破了墙皮堪堪躲闪过去。
“别胡思乱想了，大家都会平安回去的！”出了一手心的汗，胡紫苑呼了口气，双手握紧方向盘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，“咱们现在有枪、有机甲，还有阿禁。”
只要有唐禁在，她就莫名的心安，一点也不怕。
“老娘的喜酒，谁都不许缺席！”
眼眶一热，施云起抿着嘴，“……人家都没同意，你倒是挺来劲。”
被当场戳破，胡紫苑脸色一红，嘟囔着:“我同意就行了。”
忽然就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了，旁边坐着唐禁满是疑惑。
怕她问起来，胡紫苑忙道:“你快把知道的都告诉阿禁，说不定那A级丧尸真没死。”
越野车与七架机甲飞速赶往蓝光爆发处，所有人都没再插话，只安静地等着施云起继续说下去。
半晌，她的声音才从对讲机里传来，沉重而遥远——
“千万不能让它自曝。”
“遇上A级Alpha丧尸，切记速战速决。”
.
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两个“人影”，凌月夕的大脑一阵恍惚。
她总觉得有些眼熟，但是在哪见过，又实在想不起来。
其中一个“人影”双手扒在墙上动作缓慢地爬着，它的嘴里还咬着一把刀，模样看上去与嘲风的那把很是相似。
背上的那个似乎受了很重的伤，它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干涸的黑色血液
这是……丧尸？
可又与她见过的都不太一样，它们似乎有独立的意识。
这个念头让凌月夕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。不知为何，她直觉那两个东西非常棘手……
怕出声惊动它们，凌月夕没敢再质问睚眦，而是小心翼翼地后退。趁着它们还没注意到自己，先逃离此地。
……
右臂的肌肉猛抽了一阵，终于停了下来。苏成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，迷迷糊糊之间，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娃娃音。
“你抓的粉皮猪在哪？”
意识渐渐清晰起来，尽管浑身疼的厉害，她还是咧着嘴笑了
“好你个凌月夕，竟然在背地里叫我粉皮猪……”
急着与她碰面，苏成等到稍微恢复了些力气，就将面具一握又缩成吊坠的样子。扒了身上的外套，扯了布条随意包扎了下左掌的伤口。
怕凌月夕起疑，她又爬远了一些，估摸着那人看不到后才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。
眼前只剩最后一次可以变回残A的机会了。
凝视着掌心的小药丸，苏成思索了片刻，还是一口吞了下去。
现在还不是坦白的好时机，等将龙域那边的问题处理好，她就将一切完完整整的都告诉凌月夕。
没等多久，后颈的结痂又迅速长了出来，严严实实地封住了腺体，将葡萄龙舌兰的气味彻底隔绝。
做完这些，苏成才忽然意识到，那边已经有好一会儿没传来动静了。
不会是因为自己耽误太久，凌月夕已经走了吧？
右臂现在还使不上力气，苏成只能软绵绵地握着刀，忙向着那人所在的大楼跑去。
于此同时，凌月夕正不声不响地后退到大楼边缘，那两个丧尸似乎对自己并不感兴趣。她趁机轻轻越过护栏，顺着窗台翻身而下……
巨大的鸿沟将整条街隔成了两段，苏成一心想着找人，只匆匆扫了一眼对面的睚眦。见他眼神空洞地跪在地上，也就没再注意那边。
现在的睚眦已经废了，那一招“有凤来仪”粉碎的不只是他的武器，还有他自以为是的信念。
只怕以后再听到嘲风的名号，他都能吓得屁滚尿流。
在这处破败的楼上来回找了好几遍，苏成的视线中除了一地狼藉外，并没有看到凌月夕的影子。
奇怪了，那人刚才还在这，怎么一会儿的功夫，人就不见了？
走到大楼边缘处看了看，她正琢磨着凌月夕会去哪，正在此时，苏成忽然感到一股阴冷的视线注视着她。
背后一阵凉飕飕的，如同一只来自阴间的鬼手覆在背上，死气沉沉。她僵了片刻，梗着脖子慢慢回过头。
对面除了呆滞的睚眦外，并没有什么人影。
眼里闪过一抹惊疑，苏成心里的不安感逐渐放大。她忍着痛换了左手执刀，虽然掌心还有伤，但总比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的右臂要强。
眼皮跳了跳，苏成横刀在前，紧张地注视着对面。
突然之间，只见睚眦的身后探出了一只死灰色的枯爪，紧接着，那爪子顺着他的肩膀向上摸去，五指一张，顿时就钳住了他的脖子。
浑身猛地一颤，睚眦似是刚刚回过神来，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，视线触及到那枯爪时，脸上唰的一片惨白。身体不由瑟瑟发抖起来，他刚要回头，只听“咔”的一声，死灰色的爪子瞬间发力，生生拧断了他的脖子。
瞪大的眼睛还没闭上，睚眦头一歪，吭都没吭一声，当场毙命。
卧槽……什么鬼？！
震惊地注视着那边，苏成心头一紧，颤抖的目光中只见睚眦魁梧的身躯后慢慢站起一个“人”来。
那“人”先是露出一颗腐烂的头颅，纯白色的短发、突出的眼球，灰色的皮肤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暴起的黑色筋脉。
这、这不是——
原主已经干掉的那只A级Alpha丧尸么……
它怎么没死？！
待那丧尸完全暴露出来，苏成才发现它的躯体已是伤痕累累。整个右臂被连根斩断，左腿严重骨折，它只能以一个极度拧巴的姿势，歪歪扭扭的勉强站起来。
每走一步都晃悠两下，可它依然死死地盯着苏成，执意要追上来。那一双猩红的眼里满是怨恨。
……要报仇么。
掌心的血顺着刀尖一滴滴落下，苏成的眼里一片复杂。
她是记得这只丧尸的。
因为印象中总觉得在哪里见过，原主当时一犹豫，没下得了狠手。
遇见丧尸不是最可怕的，可怕的是，它生前是你认识的人。
心里有些犹豫，但一想到凌月夕可能还没有走远，苏成甩了甩头，也顾不得其他了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我现在能做的，只有帮你解脱。”提着刀就朝它冲过去，苏成一跃跨过鸿沟。涅槃刚要挥下的瞬间，一股死亡的危机感突然直逼后颈。
出于战斗的本能，她想也未想，回刀竖在身后一挡，“将”的一声，两把同样泛着蓝光的唐刀碰撞在一起，火星四溅。
双方力量悬殊太大，苏成还是被一击撞飞出去，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赶忙爬起来。
那黑影一闪，迅速落在了她的后方。
两只丧尸，一前一后将她包围起来。
同样的发色、同款的居家服，一只伤重、一只健全，除此之外，它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。
眼前一阵晕眩，久远的碎片忽然涌现出来……
“温言叔叔，我要一份巧克力蛋糕。”小女孩的个头还没有桌面高，一双幽蓝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，甚是可爱。
“小成成啊，对不起咯。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，温言指着门口笑道：“最后一块蛋糕被那位小姐姐买走了~”
“哼！我不管！”一听蛋糕没了，小女孩看也不看，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号，“呜哇——我、我就要吃巧克力蛋糕呜呜呜……嗝~”
“哥，你要不再做一块吧。”见孩子都打起哭嗝了，温语扶了把额头，颇为无奈。
“……我倒是想，但可可粉刚好用完了。”
眼睛滴溜一转，见他们还不给蛋糕，小女孩开始哭着在地上打起滚来，“我——嗝，就要巧克力！”
滚着滚着，身体忽然撞到了一个人。
小无赖睁开泪眼怔了片刻，视线正好对上一双修长白皙的腿……
朦胧间，她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了清冷好听的声音，“乖一点就给你。如何？”
……
一阵剧烈的头痛传来，苏成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形。
难怪觉得眼熟。
温言、温语。
幼年时，蛋糕店的两个叔叔……
原主当初在十一区只击败了其中一个，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，它带着刀一起坠入了裂缝中。而另一只没受伤的，完全可以把它救出来。
因为这对兄弟，双双A级。
额角滑下一滴冷汗，苏成的眉头皱成了一团，余光紧紧注意着两边的动静。
若只有那只残的，她有涅槃在手还能拼一拼。但再加上身后那只……
即使再变回S级，她的体力也不够了。
万万没想到，用尽全力击败了睚眦后，竟然还有更麻烦的事……
没容她多想，面前的那只伤残的丧尸猛冲过来，虽然身体歪歪扭扭的，但速度极快，一爪就朝着她的面门袭来。
横刀一挡，苏成格开了利爪，还未转过身，背后的黑影已经欺身而上，唐刀狠狠地直劈下来——
完蛋了，她想。
折腾了这么久，没想到竟然会挂在丧尸手上……
好不甘心啊！
“当”的一声，刀棍相交，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。
长棍一挑，丧尸猛退一步。
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苏成的鼻息间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檀香。
“A对A，残对残。”手腕上的佛珠轻颤，背后之人舞了个棍花直指丧尸，“速战速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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