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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恪知道自己该走了,但架不住这温暖的诱惑,颜云致抱着她说:“陪我睡个午觉再走。”
“章导等会骂我,我就骂你。”
“把电话给他,让他尽管骂我。”
宁恪戳了戳颜云致的脸:“喂,你很拽哦。”
颜云致轻轻抓住她的指尖:“是吗?”
宁恪靠过去,在她眼睫边吹着气:“非常拽,而且我发现你现在说谎都是随口就来,脸皮也厚,刚才也是……”
刚才也是,非要叫她不要忍…要叫出来。
才穿好的睡衣又被拉开,陷在温柔乡里,意志力也薄弱起来。
呼吸交缠,体温交融。
直到宁恪设好的闹钟一响再响,她们才松开彼此。宁恪逼着自己坐起来:“我、我得走了。”
颜云致也跟着坐起来。
她的长发如瀑般侧落下来,瓷白脸颊布满红晕,唇瓣水光潋滟,睡衣的带子顺着白皙肩头滑落下去。她的嗓音微哑:“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过去?”
宁恪瞅了她一眼,脸红心跳地收回目光。
不敢多看一秒,这活色生香的诱惑。
“不要了。你就乖乖在家待着,”宁恪的声音小了下来,“你去了……我会不想工作的。”
颜云致点点头:“好。我听你的。”
“也不要送我了!”
宁恪胡乱整理了一下长发和睡袍:“我、我走了!”
砰的一声门关上,她走得这么匆匆忙忙,仿佛多一秒就舍不得走了一样。
颜云致听见宁恪回房间,拖动行李箱,下楼。
她也下了床,到了窗边推开窗,双手搭在窗台上,身体微微前倾,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车已在路边等好。
宁恪拖着一个大大的银灰色行李箱,卢姐在说话,估计又是碎碎的念叨,她有点心不在焉,发丝中露出的耳尖还是红的。
颜云致看着她红红的耳朵,想起她刚才在浴室里还是紧咬唇瓣不肯发出声音的模样,唇角不由牵起。
临上车那一瞬,似有所感应般,宁恪抬起头,看向楼上,窗台。
春日暖晴的日光下,高大的香樟树才抽出嫩绿的叶子,南归的鸟儿绕着大树蹄鸣着打转。
这林木深深浅浅的绿掩着蔚蓝色墙面和白色窗台。
窗台前站着穿银白色珠光绸子睡衣的女人,清丽似兰,如画眉眼,如瀑黑发微微卷着落到白皙肩头,藕白手臂撑在窗台,她正盈盈笑着看着她。
这一幕美的像画。
温暖明亮的色调,画中有自己的心上人。
宁恪心跳停了一瞬,才恢复跳动。
她对颜云致挥了挥手。
她看见颜云致伸出手,在自己唇瓣上点了点——像离别吻,又像是调侃她。
宁恪红着脸忍着笑,拉开车门上车。
不敢再看她了,再看下去是真的走不成了。
-
榆林影视城。
“可可,你笑什么啊?”安鱼给宁恪递了眉笔,“今天你一直在笑,你知道吗?”
“有吗。”
安鱼认真点头:“有。难道是上期节目在雪山泡温泉太享受了,把你心情都泡好了?”
骤然被提到温泉,宁恪的思绪飘了一刻,又很快收回来:“怎么了,没带你泡温泉,你想去?”
安鱼:“当然想了!不过,休假也不错,嘿嘿。”
上次去那边,节目组说住的场地不够,所以节目嘉宾都没带助理过去。宁恪干脆给安鱼放了一周的假,差点没把安鱼累死。
宁恪描完眉,开始涂口红。
只是才一上唇,她‘嘶’一声,有点疼。
安鱼听见动静忙过来看:“你的嘴唇怎么啦?破了一点。”
宁恪:“……没事。”
还不是怪某些自称为老年人的家伙,逼得她……
宁恪挑了只淡色的唇蜜,轻轻抿了一层:“好了,出去吧。”
她到得比计划时间晚了一个小时,也不知是不是颜云致给章导打过电话,章导没说什么。
“宁恪姐!”江临远远地看见她,挥手跟她打招呼,“这儿。”
宁恪走过去说:“你怎么这么灰头土脸的啊,瘦了三斤了吧。”
江临唉声叹气:“在《完美搭档》折腾了几天,又马不停蹄赶过来拍戏。人都沧桑了。哪像你啊,容光焕发的。”
宁恪不由摸了下脸:“有吗?”
“有有有,一看就知道你心情很好。”
“就那样吧……”
“姐,你跟颜老师那绯闻是不是真的啊?”
“去你的,”宁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,“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八卦呢。”
江临笑嘻嘻地看着她,不说话了。
那眼神里分明是洞穿一切的意思。
上一场戏还没收尾,导演在那边给几个小演员训话,他们边聊天边等。
江临突然问:“宁恪姐,你为什么要拍戏啊?”
宁恪不答反问:“你呢?”
“我啊,”江临自嘲地笑了下,“我是个没出息的人,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,隔三差五被我爸揍——我爸是高中物理老师。后来跟家里闹翻了,我这个人胸无大志,为了挣钱糊口,就做了练习生。等我攒够钱,我就回老家镇上,买个带院子的小楼,种了满园的葡萄。”
“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最重要,”宁恪想起从前,语气放轻了,“我那时候跟你有点像,跟家里关系不好,也没什么安全感,就想挣钱……还有,想让她看见。”
那时候,她想见的那个人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七八年。
人海茫茫,看不见她……那如果足够耀眼,又是否会被她看见。
“谁?”
“没什么。随口一说。”
宁恪回过神:“好了,拍戏了。”
这次再进组,要在十天左右的时间内杀青。
宁恪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,有时候连觉都不够睡,收工时往往都到晚上,她怕吵着颜云致,所以也不敢晚上给她打电话。
她看到好看的云会拍下来,喝到清爽好喝的果茶也会记下名字,傍晚吃盒饭时来要小鱼干吃的小猫也抱起合影。
明明不是第一次分开,但她每天都会想起她,想到她。
宁恪怕自己这样的黏人和碎碎念惹人烦,所以控制着自己尽量少发微信,但颜云致会主动跟她说话,有时是分享一首曲子给她听,有时会拍卢姐做的菜,故意要勾起她的馋虫。
——她在告诉她:只要你想念我的时候,我也一定在想念你。
快杀青的前两天晚上,终于赶在十点前收了工。
宁恪才卸妆洗澡,也来不及吹头发就听见手机响,她心里一动,扑过去看手机,是颜云致打来的!
她忙给手机解锁,手上沾了水又划不开,在睡衣上胡乱蹭蹭才点开,接了电话:“我刚洗完澡。”
“没良心的,”颜云致轻声细语数落她,“这么多天都不给我打电话。
“我怕你睡了啊,”宁恪听见她的声音就忍不住笑,“很快就杀青了。”
“平时回复我的消息也不及时。”
“拍戏,看手机不及时,”明明知道她不是在怪她,但听见她这么说,宁恪心情很好。
“最近拍戏辛苦么?”
“有一点,没拍过这个类型的剧。之前还给秦老师打过电话,请教了她一些地方的情绪表达,挺麻烦人家的。”
“尽管麻烦。欠了人情我来还。”
宁恪弯了弯唇角:“哪敢劳我们颜老师大驾。”
她们又说了些话。
宁恪注意到时间快十一点了:“不早了,你睡吧。晚睡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好。那我睡了,”颜云致轻声说,“晚安,小宁。”
挂了电话,宁恪一边吹头发,一边发消息:“再跟我说一声晚安。”
很快,那边又发了一条语音。
宁恪放下吹风,关了灯,抱着手机往床上一躺。
像那次一样,在黑暗中,她把手机放了一遍,再听了那条语音。
清醇动听的声线,又御又撩。
晚安,小宁。
宁恪没有睡意,把自己和颜云致的聊天记录都翻了一遍。
从两年多前那个落雪的冬天开始。
有那么那么长的时间,她们几个月不说一句话。哪怕说话,也是颜云致给她说一句,她也不回。就像前年春节,颜云致问她是否回家过年,她回了句有工作安排。后来春节晚上,颜云致给她发新年快乐,她都没有回复。
其实她那天晚上没有事做,捧着手机,孤单单的,看着那一句话,到很晚很晚。
前两年的消息那么快就翻完了。
就这么几个月,渐渐变多了。
是下雨的早上,颜云致叫她记得带吹风,不要把湿衣服捂干。是她出去散步,给她带了糖炒板栗。
是她一次又一次说,我们小宁。
宁恪看了半个多小时,才把所有的聊天记录看完了。
她点退出,没点好——“你拍了拍颜。”
“不是说睡了吗?”颜云致回了她消息,“在做什么?”
“准备睡了。就是不小心拍了。你不是很早睡吗?”
“那会在跟你聊天。过了那个点,没睡意了。
“你喜欢跟人聊天?”
“不喜欢。”
这倒是意料之中的答复。
宁恪指尖一动:“那我呢。”
问出来她就尴尬了,立刻按了撤回。
但是已经显示,对方正在输入中了。
一秒,两秒。
屏幕上跳出来两个字。
宁恪啊了一声,把手机捂向胸口,笑着扑进被子里。
心也被击中了下。
她说:“例外。”
-
回到《无她》剧组的第十一天,宁恪杀青。
比计划中的时间要早一天,拍完最后一幕戏正好下午八点,章导要组织大家吃宵夜,宁恪朝他微微鞠躬:“谢谢章导,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!下次一定!”
章导被她这郑重其事的鞠躬吓到了,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大事:“是怎么了,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?”
宁恪卡了一下:“没事,只要我回去就行了。”
她的大事……就是回家见老婆而已。说出来怕是要笑死人了。
章导也不好再过问她的私事:“去吧,赶紧的。”
宁恪答了声好,风风火火地往外走,行李她昨晚就收好了,安鱼已经叫司机把车停在路边。
这一次归程风驰电掣,车一路开到明川才刚过十点。
宁恪下车,把行李交给卢姐:“她呢?”
卢姐笑弯了眼:“在厨房,说是你明天回来,提前煲汤了。”
宁恪唇角绽开笑意,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边,果然看见颜云致在给煲汤的炖盅设定时间,她应该是洗过澡了,长发低挽着,腰肢纤细又窈窕。
宁恪再也忍不住,从后一把揽住她的腰:“Surprise!”
“小宁?”颜云致转过身,一向清淡温柔的眼眸里都是惊喜的光,“不是说明天吗,怎么今晚就赶回来了?”
宁恪抬了下巴,紧紧环着她的腰:“就不说,吓吓你。”
“是么,”颜云致点了点她的鼻尖,“那你应该再晚一点,半夜三更出现在我床上,才更吓我。”
宁恪正想说什么,余光看见卢姐还站在客厅,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。
卢姐:“晚饭吃过了吧?没什么事我就过去配楼了。”
等宁恪说了句吃过,她赶紧走了,一张老脸都快要笑出几层褶子来。
“我先回房间洗澡!”
宁恪咚咚跑上楼,颜云致听着她轻快的脚步声,也不由微笑。
颜云致坐在床头看书,一边等她。
她一向心境平和无澜,今天却连书上的字都看不下去了。有时等待并非是苦恼,而是让人愉悦的。
门在这时被推开。
满载着清新水汽和暖暖香味的人爬上她的床,一把扑倒她:“是不是等我很久了?”
“是啊,”颜云致语气悠悠地说,“等得我都快要睡着了。”
宁恪:“你敢!”
哪有这样的人,等老婆洗澡都快要等睡着了!
颜云致按住她的肩,翻身在上,慢慢低下头:“你说我敢不敢?”
宁恪看着她微抿的唇,心头一跳,眼睫轻轻扑闪着,像无声的邀约。
但,颜云致只吻了吻她的发丝,指尖却寻到她的睡袍腰带,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拉开。
——但她的手被按住了。
宁恪拂开她的手,近乎负气地说:“我不想。不要了。”
每次都不亲她!
气死了,流氓!就知道做做做,都不亲她!
“怎么了?”颜云致感到意外,之前晚上穿上露背睡衣跑到她床上的是谁,怎么今天又不肯了。
“没怎么。”宁恪翻了个身,背对着她,语气硬邦邦,凶巴巴。
“好吧,”颜云致从后拥住她,“是回来的路上累了么。是我不好,没考虑到。”
宁恪不说话。
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明早我不吵你。想吃什么早餐?”
宁恪快气死了。
睡什么睡!
她又翻过身,眉头皱着,就这么看着颜云致。
颜云致把她眉心抚平,温声说:“怎么了,有烦心事?说给我听听。”
宁恪瞅着她,忽然说:“我最大的烦心事就是你。”
虽然不想承认,可事实是,这么多年,她面对着颜云致,总是尝到喜怒悲欢都被一个人牵动的滋味。
偏偏这人许多时候不爱说话,甚至像一口无波无澜的老古井,砸块石头都听不见响的。
“好了好了,”颜云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就得罪她了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“你不喜欢就不做了。”
宁恪眨了眨眼睛。
……谁不喜欢了啊?
一颗心被吊得七上八下。
她指了指自己的唇。
颜云致一怔,旋即笑了:“哦。”
怎么这么可爱。
宁恪凶她一句:“笑什么笑!”
她转过身,这次是真不想理她了。
可是热度从脸颊蔓延到耳尖,直接红到了脖子。
“你啊,”颜云致从后抱上来,“上次在温泉你不让亲,那天在浴室也躲开,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。”
什么上次?
在温泉是因为她喝了酒一身酒味,在浴室是因为怕她吮她的颈留下痕迹……哪里是……
宁恪微扬起头睨她一眼:“别跟我说话,我要睡了…唔!”
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巴,逼着宁恪半转过来,温软的唇立刻落下来,轻轻抿了下她的唇珠,随后启开她的唇瓣,舌尖相触。
她在跟她接吻。
像最清甜的蜜在唇齿间绽开。
嗡的一声,宁恪脑子里有根弦断了。
她迷迷糊糊的,顺从地被转过来。
这一刻来得太快,宁恪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,动都不敢动。整个人像陷在棉花糖里,这么温暖而甜蜜。
在最顶点的那一刻,颜云致松开捏她下巴的手,与她指尖紧扣。
“小宁……”颜云致的气息也变得很急促,亲了亲她耳廓,“这样,可以吗?”
宁恪抿了下唇,勾住她颈,再次亲上去。
何止是可以……她简直快被她迷晕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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